羽前白鸟

沉迷自我表达。暂不接稿啦,谢谢喜欢w
AO3:ZionXan

五日情挑(守望先锋/麦天使/完结重发)

守望先锋同人
麦克雷x天使/MccreeMer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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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麦克雷刚开始蓄胡须时的往事了,那时他在暗影守望执行的任务数量刚刚攀上四位数。这位来自美国西部的牛仔拥有上天赐予年轻男子的所有魅力,并且由于出色的任务表现深受莱耶斯长官的赏识。人们都说他是个传奇,在他左臂尚在时就是,在他失去左臂后依旧是。

如你所见,杰西·麦克雷不是一个喜爱回首过去的人,他同时认定思考未来也毫无疑义,他只会沉迷当下的每分每秒和他的所思所做。

雪茄一直是他的最爱,几乎被他当作精神食粮和终身信仰。贯彻正义是他的崇高理想,他的维和者左轮手枪和他老旧的毡帽代表着杰西·麦克雷这个人,而杰西·麦克雷这个铭牌则代表着即将得到伸张的正义。

至于我们要说的主题——关于麦克雷年轻时某一段美好的情感经历——在他辉煌的一生中倒显得轻如鸿毛。不得不说,在他的生命里,他射出过无数的子弹,却只曾抚摸一位女士赤裸的肩膀;无尽的弹壳掉落在他的脚下,而他和那位女士真正一起相处的时间却不过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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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情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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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的时间足够让一个女孩爱上我。”

杰西·麦克雷用他专属的懒散语气调侃道,漾起细纹的眼角满是笑意。他把双脚搭在办公桌的一侧,将刚刚递给他的空白报告扔回给对面的安娜。

“别再自恋了,”安娜把茶杯放在一旁,眼神落在被他丢在桌子上的纸张上,“你到底同意不同意?”

“我再确认一下,她本人同意了是吗?”

“杰克劝了她很久。实际上杰克原本想让她在美国待上七天,但在她的争取下压缩成了五天。”

“真令人感动。”他把后背整个陷进座椅靠背,望着窗外做出评价。


安娜举起茶杯,再度问道:“这是个好差事,你难道不想去吗?”

“既然副司令官都不嫌弃我,我怎么好失礼呢。”

安娜轻笑一声,抬头看了一眼麦克雷:“成交。”

于是麦克雷收回双腿,站直身子,成年男子高大的体型瞬间让办公室的空间变得拥挤了起来。

“别忘了这些。”安娜把那几张看似十分重要的空白纸张再度向他的方向推了推。

后者则对此满不在乎,他根本没有看向它们。

对此安娜只微微耸肩表示无奈:“玩得开心,多好的任务。”

“我会注意安全的。”他把重音压在“会”这个字上。

说罢麦克雷已经拿起牛仔帽走到门边,举起右手做了一个告别的手势,并在走出房间后轻轻关上了门。

“臭小子。”安娜身体前倾,十指绞在一起,发出了一声苦笑。



-第1天-



齐格勒乘坐的那班飞机抵达当日,麦克雷刚好在西海岸的某个小镇结束一项暗杀的任务。

凌晨三点他从任务点返回住处,睡了几个小时的觉,醒来后洗了澡换了衣服,出发前还特地喷了新买的香水——他对香水这种东西一窍不通,这是金发的导购小姐给他极力推荐的。

好吧,他希望另外的那位金发的女孩也会喜欢它的味道。

开车经过一家花店时,麦克雷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买束好看的花,但是他能想象到那样会有多愚蠢,他们并没有什么同事以外的特殊关系。所以黑色的汽车在亮起了短暂的刹车灯后又再度向前飞驰而去。


事实上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穿着便装的齐格勒博士。她的金发还是像平日一样高高扎起,无时无刻不显示着这位医生的干练,只是眉眼间尽是疲惫之色。看样子前日那场足以震惊现代医学界的“岛田源氏拯救计划”耗尽了这位年轻医生的精力。

短暂寒暄。齐格勒推脱几次,最后麦克雷还是接手了她的全部行李——其实也只有一个箱子而已。

两人一前一后从海关出口走到停车场,一路上只有齐格勒的高跟鞋踩过和行李箱滑轮滑过地面的声音出现在二人的空间之中。

直到她关上副驾驶座位的车门,两人才再度开始对话。他们说着没有什么营养的,这次美国之旅过后两人再也不会想起的普通对话。

齐格勒回到酒店后先行休息,麦克雷百无聊赖翻着安娜为他们准备的行程单,顺便思考晚餐时说些什么笑话帮助那位无精打采的医生恢复精神。


晚餐令人满意。他们决定去附近的旅游景点逛逛。

傍晚时分他们走进广场西侧的一家瑞士钟表店。大概因为招牌过于陈旧,这个店并没有太多人光顾。

麦克雷为齐格勒拉开店门时老旧的木门与地面相碰发出较为刺耳的摩擦声,坐在柜台后面的老人在身后墙上一片钟表的簇拥下缓慢起身迎接客人。

老人也是从苏黎世来的,战乱后全家跟随他女儿的丈夫到美国来。说起瑞士的芝士,说起阿尔卑斯山上绵延的白雪,说起那些年肆虐欧洲的智械战争,齐格勒和老人谈得很投机。话语间老人说她长得像海报上的什么明星,齐格勒开心地眯起了眼睛。

麦克雷很体贴地退出他们的谈话,他明白在在异乡遇见来自同一故土的好心人对于一个失意的人来说是个转变心情的好机会。于是他更偏好在店里随意走动,自顾地欣赏店内陈列的钟表和其他复古玩意儿,直到他发现老人养的宠物狗,之后直到夜幕降临他一直陪着那只娇小的约克夏玩耍。

从钟表店告辞后的齐格勒明显活跃了许多,也更容易被逗笑了,看起来她终于摆脱掉了心理上的疲惫。按照麦克雷的话来说,她“总算意识到自己是来度假的”。

钟表店旁边有一片休息区,路过的时候麦克雷叫住齐格勒。他在自助糖果机前面停下,扔了硬币进去,转动开关。

“你说停,我就停,好吗?”

齐格勒眼眸中流露的惊喜之色被麦克雷悉数捕捉。他喜欢用这种小花样让年轻女孩子对自己产生好感。

“停。”她说。

麦克雷取出白色的泡泡糖球,放到齐格勒手上。

“这个给你。现在我们还需要一个,再来。”

他再度转动开关。


“那么假期的第二天,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自从观察到齐格勒并不反感他开快车,麦克雷开始肆无忌惮地猛轰油门。现在他租来的黑色路虎正奔驰在返回酒店的路上。

“暂时没想好……嘿,你怎么不系安全带?”齐格勒的头颈随着惯性向后仰,发现异样后她随即转过头提醒麦克雷。

“要是看见哪个牛仔还系安全带,我会六连发全打在他脸上。”

“这可不行。”说这话的同时,她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整个上身转向驾驶座,“注意看路。”她这么提醒着,伸手扯过驾驶座另一边的安全带,“啪”地一声给麦克雷扣上。

“我真荣幸。”沉默半晌,麦克雷由衷地感叹到。

他的内心的确有了起伏。整个过程中他一直目视前方,高速行驶的车需要注意力集中的驾驶员。但他实在后悔没能看到齐格勒“在他怀里”——他觉得可以这么形容,只不过他认为齐格勒也不是故意的,毕竟她的手臂需要穿过整个驾驶座位才能够到他的安全带——时的表情。

不过他真切地闻见了她身上的香味,既不浓郁,也不寡淡,既不招摇,也不吝啬。刹那间,麦克雷喜欢上了香水这种东西。听到齐格勒重新退回到到副驾驶座上,他竟蓦地产生了一些担忧——自己早上喷的香水味道有没有被烟味掩盖,安吉拉·齐格勒博士到底有没有闻到他的香水味,如果闻到了她究竟会不会喜欢呢。

他从后视镜瞥向副驾驶座,称职的医生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

“好吧,我大概不会对着自己的脑袋连开六枪。”他看着后视镜里漂亮的蓝眼睛说道。

齐格勒“噗嗤”笑出声,但她随即用一只手掩住了自己的嘴:“这样最好。”



-第2天-



早餐的时候,他们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剩下的四天里,他们将完全抛开安娜给的行程单(麦克雷还给它加了“b”开头的不雅定语),各决定两天他们的行程,另一方必须完全服从。根据猜硬币游戏的结果,麦克雷将决定第二和第四天的行程,齐格勒负责规划余下两天。

“那么,女士,你可千万要小心了,西部的风沙可不像我一样温柔。”


他们办理了退房手续,把所有行李放进后备箱。

安全带全部扎稳,麦克雷踩下了油门。

“所以我们去哪儿?”

“不知道,好吧,不一定。”

“这就是牛仔的风格吗?”

“如假包换。”


午间他们已经行驶在重新开放的66号公路上。

在此之前齐格勒终于答应了他申请了一万次的车内吸烟。他们把车窗完全打开,西部的风像他讲的那样毫不怜惜地灌进车内,吹得齐格勒的头发肆意飘扬、在空中胡乱飞舞,这让他们两个都笑了起来。

麦克雷在吸到第一口香烟后,兴奋地骂起了脏话——虽然也就是嚷嚷了一遍他所钟爱的那条腰带上的词语。齐格勒拼命挥舞着双臂想要驱散驾驶座那边传来的烟雾,却收效甚微。于是麦克雷体贴地把捏着雪茄的左手伸出车窗外,并且更加体贴地告诉齐格勒不用感谢他。

他将车载音响的声音放得很大,曲风是他喜爱的世纪初甚至上个世纪的音乐流派,这是老莱因哈特也爱听的。在暗影守望里他是公认的老古董,有着古老的审美,这从他的衣着品味上也能看出来。

就在麦克雷随着音响里的主唱放声歌唱时,齐格勒飞快地选了几首电子音乐。

意识到了前奏的不对劲,麦克雷边笑边大声询问她在搞什么鬼。这不是因为他粗鲁,目前车内音乐的音量实在无法让人心平气和地说话。

“你还年轻!”齐格勒回敬他,同时提醒他别把唱片机搬到车上来。

麦克雷笑得更大声了。他看到后视镜里的齐格勒,她已全然不再是病房里那个一丝不苟的严谨医生,她的模样本来就显得年轻,此时喜悦的神色令她愈加动人,而她自己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不经意间的变化,更不用说这变化对麦克雷产生的奇妙反应。

麦克雷不禁想到,每次在医院看到齐格勒,她总是太过严肃。相遇时他和她像其他同事一样互打招呼,偶尔在麦克雷受伤或者被撞到抽烟时她会多嘱咐几句,而麦克雷总是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和她开一两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喔,上帝啊,别这么皱眉头。每当看到齐格勒快步走过医院走廊,麦克雷的内心总会对着她离开的方向抱怨。

他也能明白这个瑞士女孩与生俱来的严谨性格和她肩负的压力让她总是忙得不可开交而露出无奈的表情。但是麦克雷作为一个牛仔,向来追求快意潇洒,美国西部的风沙把他的烦恼吹到脑后从而了无踪影,他只会在给“维和者”换弹时才会急躁一秒。他理解,但不希望看到齐格勒漂亮的眉毛绞在一起。

齐格勒这个年纪,还不必像杰克·莫里森那样天天操心过度吧。

高速路两侧的风景迎面而来,又在两人眼前飞速分开,向车后方奔去。说实在的这条公路周围的景色没有什么好看的,联邦政府重启66号公路的工程目前还没有实施完全,起码部分路段两侧还是只有光秃秃的红岩峭壁。但这并不妨碍麦克雷对飙车的喜爱,他认准的是高速公路象征的自由精神,和他驾车劈开地平线的畅快感觉。

现在的车速对于麦克雷而言并不算快,他深吸一口烟,侧头看了看齐格勒,后者正在副驾驶座上跟着电音的节奏打节拍。注意到了麦克雷正在看向自己,安吉拉随即停止了动作,双手掩着嘴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两声,几秒钟后却已然笑得前仰后合。

看见她这副罕见的模样,麦克雷的内心涌起一阵波澜。霎时间他有种想把烟雾徐徐喷在她笑成花的小脸蛋上的冲动,但这冲动很快被理智制止。这是一种街头小混混才会做的流氓行为,麦克雷的人格绝对不允许自己做出此类无礼的举动。

于是他转过头,对着车窗外吐出所有的烟,陪着齐格勒一起大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是喜欢古典音乐的那类。“

车厢内快速流动的气流掩盖了麦克雷的这句调侃。然而他并不在意,反而把油门踩得更深。


汽车拐进一家汽车旅馆的停车场内时,副驾驶座位上的齐格勒刚刚从短暂的睡梦中醒来。

她看到远处的天空已经呈现一片蓝紫色,才知道太阳已经在她睡着的时候静静离开。车厢内已经没有吵闹的音乐,转向灯产生的滴嗒声清晰可辨,而麦克雷的红色披风正盖在自己的身上。

“谢谢你,杰西,晚上好。”

“晚上好,这是我的荣幸。”


汽车旅馆的老板有些诧异地给了他们不同房间的钥匙。接过钥匙,麦克雷的喉咙内发出一声细小的苦笑。这被齐格勒捕捉到了,她转头去看他的表情,而他依旧是一脸轻松。

齐格勒略微俯身,一只手臂故作优雅地支在柜台上——像小女孩学习妈妈装成大人的样子,半眯双眼盯着麦克雷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是吗,那我在想什么呢,医生?”麦克雷并没有停下将(假)证件收好的动作。他有些好奇地直视她的双眼,心想那个穿着手术服、严肃得和大理石一样的齐格勒博士什么时候像现在这么惹人怜爱了。

“思考晚饭的地点。”她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抓了抓绑在脑后的金色长发,“现在你一定和我一样饿。”

“没错。”麦克雷笑着点点头,“别担心,这里我很熟悉,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别点他们那里的咖啡就行。”


饭后的娱乐游戏是台球。旅馆游戏室里,刚刚饱腹的齐格勒坐在一边看着麦克雷和其他房客一同打台球。

轮到麦克雷击球,他连续打进两个,在他俯下身子第三次挥杆的时候,旁边有个抱着球杆等待的人问他:“不叫你女朋友一起来玩?”

“她不是我女朋友。”麦克雷头也没抬地回答,话音刚落他又把一个球灌进了球洞里。白球在边沿处反弹后继续向前滚动,最后停在了球台的另一半区。

于是他抬起上身,趁机走到球台的另一边,远离齐格勒,然后面向发出疑问的那位老兄按了按帽子,放小声音补上一句:“今天还不是。”

这时他看到齐格勒离开了座位,朝自己走来。

“所以我们第二天的时间就是在车上和旅馆里度过吗,杰西?你可真不是一个适合规划旅行的人。”

麦克雷提起球杆看着她:“我让你免费体验了一次正宗的西部风情——牛仔的乐趣。而我也认为你乐在其中。博士,你难道不喜欢牛仔吗?”

“我像喜欢其他美国公民一样喜欢牛仔,这你还不满意吗?”

“那可真遗憾。”他耸了耸肩。



-第3天-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两个人的胸前都系着安全带。

“我从没想过我的假期生活会花费在志愿活动上。”麦克雷试图反抗。

“我也从没想过在退休之前我不得不接受时间这么长的假期。”

麦克雷通过后视镜观察专注开车的齐格勒,不得不再次感慨她的敬业精神。


他们没多久就到了齐格勒联系的那家孤儿院。麦克雷走在她的后面,像保镖一样紧盯着正在和志愿活动负责人接洽的齐格勒。齐格勒并没有告诉负责人自己就是那个外科界大名鼎鼎的安吉拉·齐格勒博士,她说自己是个来度假的瑞士医生,希望能在这里以绵薄之力帮上什么忙。

负责人非常亲切,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瞟了几眼麦克雷,显然他们招募的志愿者中很少有他那副样子的。麦克雷自然感受到了那人好奇的目光,但他还是不打算做任何解释的样子,紧随齐格勒身后。



这是麦克雷今天第三次抗议齐格勒的安排——当然是在心里。

负责人为两人打开了教室的门。由于儿童的身高实在太矮,几乎所有孩子第一时间看到的都是齐格勒和麦克雷手上拎着的各种食物和玩具。紧接着,四面八方的小孩子叫喊着奔向教室门口。

齐格勒倒是很开心孩子们都向自己涌来,笑得双颊微微泛红。麦克雷则有些不买账,他飞快地扶起一个差点摔倒的小孩,脸上的表情并不算友好。

十分钟后教室终于恢复了应有的秩序,慰问活动在一片友好的氛围中开始。

麦克雷抱着胳膊靠在墙上,看着她和孩子们玩猜谜游戏。不得不说齐格勒就是那种非常招小孩子喜欢的迷人大姐姐——当然同时也很招成熟男性喜爱,麦克雷承认这点。他倒是也想融入那派天真浪漫的氛围中,只是害怕自己脸上的伤疤或手上的老茧会给孩子们的身心带来伤害。以防伤到幼嫩的枝芽,麦克雷宁愿选择收回伸出的手。

齐格勒的衣服被几个小女孩拽着,她突然回头寻找麦克雷,然后用手势告诉他过去帮忙。

一些女孩子们想要安吉拉帮她们打扮,而其他孩子想要玩角色扮演,她问麦克雷能不能扮演一个角色。

几番讨论后,孩子们决定麦克雷演怪兽。

麦克雷被迫被隔离在几个积木堆成的“城堡”后面,孩子们继续商量之际,他对齐格勒耸肩,一脸无奈。齐格勒则很满意这个决定,笑着祝他好运。

后来她也加入了他们,于是剧情变成了打怪兽救公主。


他们婉拒了负责人共进晚餐的邀请,在夕阳中走出孤儿院大门。

今天麦克雷话格外地少,他更多地是在一边默默注视齐格勒,而当齐格勒察觉他的眼神时,也会回报以一个温和的微笑。似乎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光将她整个人都刻画得柔美了许多。

他们并没有回到那家汽车旅馆,齐格勒选了城里一家比较体面的酒店入住,据说是安娜偶然间推荐的。从餐馆回去的路上两人聊着音乐和电影和其它一切。

他们真的很能聊到一起,倒不是说一拍即合,而是话题广泛,大多数情况下他们意见无法统一,但彼此都很享受和对方辩论的快感,同时开启一个又一个话题。随后他们不再聊那些浅显的兴趣爱好之类的,很多时候他们会谈论各自关于哲学和社会的看法。


“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你是学校里最乖巧的那种好学生类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却觉得在一些时候你也喜欢对其他人恶作剧。”麦克雷护送齐格勒回房间,就在即将告别的时候他突然提起这样的话题。

“我们总是要辩证地看待别人。比如之前我认为你会是学校里最能胡闹的坏小子,现在也觉得很多时候你很通情达理,能很好地照顾别人。”齐格勒耸耸肩,对麦克雷对于自己的看法不置可否。

霎时间麦克雷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冲动,他本以为步入成年后的自己不会再做出这样幼稚而愚蠢的事情了。这导致事后他经常会为此感到懊悔,当时的他表现得像个还没毕业的小男孩。

“说真的,我希望我们的聊天不止于此。我想和你聊更多。”齐格勒拿出房卡时,麦克雷上前一步说道,语气十分真挚。同时他的眼神热切地注视着她,这使得闻言回头的齐格勒险些被他那饱含深情的目光惊到。

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暧昧得不太适合普通同事。齐格勒慌忙低头,麦克雷意识到这一点后也向后退一步。他仔细分辨她脸颊上是不是残存着刚才的红晕,内心竟也产生些许难以平复的激动之情。

上帝啊,这可真不像他。

此间落日余晖洒落在西部大地,城市中数百万人类智械在各自的人生中或快或慢地前行,远方仍有残酷的战争在持续,数以万计的儿童在从医院开往孤儿院的汽车里。而此刻我们的主角所在的狭小时空近乎停滞,只仿佛有一只轻盈的蝴蝶缓缓降落在他静静跳动的心脏上,让他不敢轻易呼吸。

“如果我失眠,我会去酒店大厅旁边的休息室坐坐。”首先打破平静的是齐格勒,她话语仓促,失去了往日的高雅,短暂告别后飞似的逃进了她的房间。

走向电梯间的麦克雷拼命按捺着掏出雪茄和火柴的冲动,他现在也需要冷静,毕竟他连自己的房间号都忘记了。

他凭着印象按下一个楼层的按钮,然后抱着双臂靠着电梯厢,思绪似乎还沉浸在半分钟前不可思议的体验上。

机械提示音响起,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他嗅到了不安的味道,立即警惕地微眯起双眼。令人惊讶,这一层的电梯间里站着很多西装革履的人,从这些人的体态和举止可以明显看出他们都训练有素,几乎每个人耳朵上都别着耳麦。现在,他们全部看向电梯里的麦克雷,其中有一个被几个人围在一起像是所有人中职位最高的男人脸色尤其难看。

麦克雷意识到他按下错误的电梯按钮将为这次旅行带来严重的后果,他立即变现出一副充满歉意的样子自言自语:“看来我的房间不在这一层。”

电梯门被关上前,门边的一个黑衣人在那位首领的示意下扒开门,一言不发地走进电梯,毫不掩饰地用怀疑的目光紧盯着角落的麦克雷。

没办法麦克雷只得掏出房卡确认楼层,他的房间是在刚才那一群人所在楼层的再上一层。电梯再度被启动,那人的表情严肃至极。为了避嫌麦克雷表现得很老实,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个男人西装肩缝上的线头,心想一会儿再去打听一下楼下住着什么人物。

黑衣人直到目送麦克雷走进房间才转身离开,假装没有听到他那一句“晚安,老兄”。


两个小时后麦克雷在一楼的休息室看见了独自坐在那里的齐格勒。他已做好决定,暂不告诉她这个酒店的某层楼住着一群紧张兮兮的人。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齐格勒率先提起这一话题:“看样子和我们一起住在这个酒店里的有什么大人物。”

“知道是什么人吗?”他问道。

“刚才我看到联合国安全理事会的人了,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我给那个胖子做过手术。”齐格勒的脸上浮现出略微鄙夷的神色,表现出对与官员们打交道的不屑,“为了讨好那些保守分子,守望先锋不得不为他们提供些服务,即使收到好处后他们还是反感我们。”

“他们大多不会反感你,更可能厌恶我们这样的吧。”麦克雷把电梯里的遭遇当作自嘲的笑话简单说了说,齐格勒只抓住了他连自己的房间号都记不住这个重点。

他们谁也不知道联合国举足轻重的人物为什么会下榻这一并不知名的西部城市的酒店——偏偏和他们选订的撞在一起。麦克雷笑着说也许还能碰见出勤的同事,的确一般此类大人物出远门守望先锋都会派人保驾护航。不过显然——至少这是他们二人都希望的——这个保镖任务与正在享受假期的两人无关。

然而还是,出于特工的职业病,由于这些了不起的大人物们,他们这段时间里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

麦克雷提议去附近转转,实则是想观察附近可能的狙击点。于是两人动身出门。

想想自己的担心很可能是多余的,一层楼的黑衣保安能够带来不小的安全保障,虽然这在专业特工看起来招摇得像个智障。麦克雷索性当作这个插曲不存在,全心投入现在的良辰美景当中。

“听说你一直不太喜欢暗影守望。”他们去自动售货机取饮料,麦克雷把果汁的瓶盖拧开递给齐格勒时问起。

他们迄今为止的对话中都尽量避免出现守望先锋这个话题。传闻守望先锋内部出现内斗的迹象,外加外界总有人发出针对他们的指控,尽管杰克·莫里森做了最大努力,特工们还是感受到来自上层的压力逐渐在他们头顶形成了白色恐怖的阴云。麦克雷对此种事情总能看得透彻,在死局帮时也不是没有过这类感觉,即使他一点儿也不想让自己主动去在意类似这样的事。

“我对守望先锋和暗影守望的态度始终如一。我不喜欢暴力,你是知道的。但是我作为医疗工作者在这里工作又感到十分欣慰。”

“我知道你的矛盾内心。感想你没有拒绝守望先锋,不然很多人可能早就在世上活不下去了。”

“在我还是个医学生的时候,我就考虑过如果有一天我被邀请我要不要加入守望先锋。有时候我会因为忍受不了他们的新闻而关掉电源。”齐格勒在说起往事时声音小了许多,“后来杰克来找我,我没有办法拒绝。”

“正确的决定。我被'邀请'加入守望先锋的时候也没法拒绝。”麦克雷咧咧嘴。

“守望先锋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任何一个组织都容易沾染的缺点,但我还是相信它能坚持住。”齐格勒的金色睫毛垂了下去,“我也会因此而救治更多需要帮助的人吧。”

“当然了,他们也都会感激你的。”麦克雷知道齐格勒想起了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岛田——那小子叫什么来着——他现在怎么样了?”

“今天助手告诉我他还是在床上躺了一整天,继续绝食。”齐格勒开始皱眉,“不配合检查,也不和任何人正常对话。他们说过几天杰克会派人过来安抚他。”

麦克雷按了按头上的帽子,用余光观察身边的医生:“他还年轻,离成为成熟男人还很远。过不久他会冷静下来的,但我不建议他们轮番说好话,让他自己想想没什么不好。”

“我还是希望我能在现场照顾他,虽然他完全拒绝和我交流。我是他的主治医生,这让我很难过。”

“没有你,他会死。你不会还认为自己欠他什么吧?”

“我认为并不只是我亏欠他。换位思考的话,我可能也会像他一样难受。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知道守望先锋拯救他是为了什么,而问题就出在没有人事先过问他的意见,现在又把他置于别无选择的位置上。”

“我承认这一点,但是如果我是他我绝对不会闹脾气。有人把我从死亡里救回来了,让我替他们搞垮要杀了我的那个人的势力,我会很乐意的。岛田家族本来就是背弃正义的一派,那个男孩死里逃生也应该看得出他们的真面目。”

“可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年轻得不像话。”齐格勒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补充道,“他叫岛田源氏。”

“我的意思是,他总会有醒悟的那一天,你不用太发愁,真的,安吉拉。相信我,我也是个男人,也曾经有像他一样年轻的时候。”麦克雷侧过头去看着齐格勒苦恼的脸庞,“男孩经历磨难总会长成男人的。他只是需要很短的一段时间。”

齐格耸了耸肩表示无奈,继而饶有兴趣地回望向他,同时转移了话题:“那你是什么时候真正成为了一个男人了呢,牛仔?”

“我吗?”他收回了目光,继续直视前方,故作轻松,“你是指哪方面?”

带暗示意味的笑话引得齐格勒一下子笑出声,她的脸色随即泛红,路灯下显得异常可爱,整个城市的夜色都快被她的红晕感染了。

麦克雷轻笑着摇摇头,继续用懒散如他的语气说道:“所以,你只是需要心平气和地等待,我敢说一段时间之后他会爱上你的,毕竟你是守望先锋最受人敬爱的成员之一。”

“谢谢你,杰西。我只奢求他能和我心平气和地握握手。”

“就像这样吗?“麦克雷装作莫里森参加领导人会晤似地面向安吉拉伸出右手。这一举动如他所愿再次逗笑了安吉拉。麦克雷内心也感到几分欣喜,他不记得守望先锋的齐格勒医生如此爱笑。

“今晚我不太想继续说这个了,说说你吧,敬爱的神射手先生。”

“我?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值得说给漂亮女孩的荣誉事迹。”

“别再逗我啦,杰西。说说你觉得你自己现在有多成熟。”

“我不敢确定,但我相信的确比以前好多了。判断一个人需要站在上帝的视角上,而我的脚恰巧只能触碰大地。”

“好吧,那说说你花了多久变得像现在这样成熟。说吧,我想听听关于你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啊,亲爱的博士。你别看我喜欢中古时期的文学艺术,但本质上我是个不愿回首往事的人。过去就是过去,它对未来的影响并不大,所以我选择抛弃对它的思考。如你所见,我的过去履历并不太好看,我在年少时已经把你能想象到的违反道德——我承认有的时候是违反法律——的事情几乎都做了一遍。此外,我也意识到了自己真正追寻的是什么。我在死局帮的时候为死局帮做过一次文身,我加入守望先锋后又为此做过一次文身,我坚信下一个文身一定只是为了我自己或者正义。不过,说实在的,再多一个为了你而做的文身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你又说笑了,我可不值得你受几天的皮肉苦。”

“说笑的是你,医生,牛仔可以为了女士拼上性命,又怎么会在乎这一点的小伤。好了,现在该谈谈伟大的齐格勒博士了。”

“我才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谈的那个。”

“年轻漂亮的女孩小看自己的魅力,就如同职业杀手小看手枪的射程。”

“瞧瞧你这糟糕的比喻。”

他们的对话总是沉入彼此的调侃与欢笑,似乎这一晚上所有的焦点都放在对方身上。麦克雷与齐格勒走过一排排路灯,他们影子时而被拉伸得很长,又很快复而聚拢到脚下,当恢复到等人长度的时候,它们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今晚没有看到月亮,仿佛它从来没有升起过。西部的上空夜色凝重,庇护着妄想紧紧相拥却未敢伸出手指的人。



-第4天-



他们在室外待到深夜,直到身边的行人十分稀少。

回去之前,麦克雷答应齐格勒再抽最后一根烟。他用托比昂发明的便利打火机均匀点着雪茄尾部的烟草,雪茄燃着后,他放松地吐出一些白色的烟,那烟雾缓缓消散在他的头顶上。今夜无风。

齐格勒离他有几步之遥,麦克雷坚持要这样做,即使她并不在意。他说这是对她的尊重,为不吸烟人群的健康着想是他的原则之一,只不过汽车里那次是个意外。

麦克雷专注于抽烟带来的快感,齐格勒只是站在一旁望着他,观察着他抽烟时的每个小动作,比如他吸气的时候会习惯性地望向地面,再呼气的时候会重新抬头。麦克雷偶尔也会看向她,吸烟时他的胸膛鼓起得并不明显,苦涩的烟雾只在口腔中弥漫一圈,然后他会转过头去,生怕吐出的烟雾向她的方向飘去惊扰到她。

“你想念直布罗陀了吗?”麦克雷解决掉烟头之后,重新回到齐格勒的身边。

“今晚之前我很想念总部,不过现在并没有。”齐格勒的语气十分轻松。

麦克雷不禁露出一个微笑。他知道她这么想是个好事。


但是回到酒店后,他们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首先感觉到不对劲的是麦克雷。和他们二人一同走进电梯的是一个面无表情的西装男子,耳朵上也别着和麦克雷见到的那些人一样的耳麦。看到他时齐格勒用轻蔑地眼神看向他,表达对大人物们的不满。

不过他并没有按下联合国高官们所在层的按键,而是按下再高一层的——也就是麦克雷所在层的。麦克雷走上前去为齐格勒按下她所住的那一层,再不动声色地走回她的身边。

他向齐格勒抛出一个异样的眼神,提醒她注意警惕,齐格勒意识到了不对劲,她微微点头。

电梯先抵达齐格勒所住的那一层。告别齐格勒后,狭小的厢体内只剩下麦克雷和那位黑衣男子。

出了电梯,黑衣男子在左手边第一个房门前就停止了脚步。为了不引起怀疑,麦克雷从后面超过他,适度减缓步伐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披肩下的那只手却已经碰到了维和者。

待到那人进入房间,他扔了一个窃听器在他的房门附近后也走进屋内。他装备了几个弹匣掩盖在心爱的披风下面,同时全神贯注地听着走廊里面的动静。

半分钟后,有人出屋,麦克雷断定是那个可疑的男子。再然后是电梯开关门的声音,麦克雷迅速跑到电梯间,目视电梯下降一个楼层。

就在他准备下楼时他听到了枪声。于是他飞速从楼梯上跃下,并在那层楼的楼梯间入口处看到了两具保镖的尸体。

三秒前枪战就已经开始。

起初麦克雷将自己隐藏在楼梯间入口的角落,在那里瞄准。看样子对方不只有一个人,除了之前见到的那个男人外,另外几个同样装束的人也参与了暗杀行动,不知道他们是来了之后才乔装打扮混入保镖人群中还是一开始就潜藏在里面。但很显然刚才那位“老熟人”绝对是之后才加入西装部队的——他身上穿的正是当晚目送麦克雷回房的倒霉老兄的衣服,这就是为什么麦克雷在电梯里就能察觉出异样。

现在无暇顾及那些,狭小的走廊里挤满了活着的和死着的西装男人。目前联合国一方占据着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但却被匪徒逼得节节后退。站在麦克雷的角度还看不见那些受保护对象们,这让他有些心急。

他连续点掉了两个人,几乎全是瞬间爆头。对面有人意识到楼梯间潜伏着对手,立即向这边攻击过来,子弹接二连三地打在门上,麦克雷不得已退后几步。

这时保镖们意识到机会的到来,他们总算开始主动扭转局势,战场形势很快转换过来。

“不客气。”麦克雷自言自语。

然而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声枪响。麦克雷一个战术翻滚迅速躲到一边,再抬头时看到一个正在绕后准备偷袭他的黑衣男子倒在了楼梯上,他的脑袋已经被子弹贯穿。

“杰西!”接着是齐格勒急促的呼唤声。

麦克雷看着她从楼梯上一路跑下来,跨过敌人的尸体赶到他身边,惯性使得她跑到自己面前时几欲摔倒,麦克雷迅速抓住了她的胳膊,顺势揽过齐格勒的身体。

“我没事,谢谢你,医生。我都不知道欠你多少条命了。”

齐格勒已然恢复为严肃认真的工作状态,这竟让麦克雷的心中产生小小的失落感。她也跑到楼梯间半开着的门后,观察着走廊里面的情况。

仍有两名匪徒在垂死挣扎,虚晃几枪后他们向另一个楼梯间跑去准备逃走。余下的保镖们自然追了上去。齐格勒有些着急:“他们不去看一下人质的安危吗?”

麦克雷看着她的眉头重新皱了起来。

“真是暴力。”对于暴力的仇视使得她说出这话时的声音充满厌恶之情。她走出楼梯间,用守望先锋的特工证件拦下最后一个保镖向他询问官员们在哪个房间,并告诉他那些人现在需要保护。然而他们两个的对话还没结束,不知哪个房间里就发出一声尖叫。

齐格勒和麦克雷在那名保镖的带领下冲进房间。麦克雷两发子弹分别击中屋内杀手的右手和右腿,那人的手枪被甩了出去,身体也倒了下来。保镖顺势上去将他制伏。齐格勒则第一时间找到蜷缩在沙发后被打伤了腿的胖男人。

这时门外再度响起枪声,那名保镖想都没想冲了出去,麦克雷向房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齐格勒。

“我可以控制住这里的,”齐格勒的语速飞快,似乎急切地想打消他的疑虑,“这层楼里不只有一个联合国的官员。”

“可能还有别人会来。”麦克雷换弹之后将枪口瞄准被拷着匍匐在地的杀手。

“先别杀他,他可能还有用。”

麦克雷静止了两秒,最终扣下扳机。枪响之后,他淡淡说了一句:“我担心你。”

正在接受齐格勒包扎的那名联合国官员见此情景大叫了一声,然后用惊恐的眼神盯着麦克雷。

目睹那人脑袋开花,麦克雷转头看向齐格勒,用少有的认真表情说道:“这种情况下,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出事,剩下那个也会完蛋。”

一丝疑惑闪过她的眼眸,但齐格勒很快再次将注意力放到眼下的事情上来。她索性不再说话,单单望着他。

见状,麦克雷的面部表情很快放松下来。“再说了,”他甩了一个枪花,“我给你再抓一个活的去。”


“我讨厌给他们治病。”齐格勒对麦克雷声明。为她披上披肩的后者则站在一旁抽烟。

黑夜中救护车和警车上面的警示灯不断晃着麦克雷的眼睛,可他也不移开视线,自顾地抽着雪茄望着在酒店门口来回忙碌的急救人员。他把双手插进口袋,任凭烟蒂从雪茄顶端自行掉落。

这是齐格勒特许的,她曾经听说过麦克雷喜欢用雪茄来庆祝胜利——好吧,这一说法有待商榷,麦克雷什么时候不叼着烟呢?

“我不喜欢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那些穿黑色西装的。”麦克雷附和。

那个看似职位最高的黑衣男人胳膊上挂着三角巾向他们走来,感谢他们及时伸出援手。他的措辞十分官方,显得没有太多诚意。

齐格勒看向一边,选择完全无视他。麦克雷则笑笑没有说话,拍了拍那男人的后背,然后转身扶着齐格勒的肩膀带她离开了现场。


“无聊的一个晚上,不是吗?”麦克雷总结。

“后半夜太糟糕了。”

“我想回去好好洗个澡,然后睡到自然睁眼为止。黎明就要来了,我今天不想早起。”他说着摘掉了帽子。

“我也同意。我们不如比一比谁醒得晚。”

听到这话麦克雷不禁笑出声来:“我们不住在一个房间里,这种比赛没有意义。”

接着他们两个同时意识到了什么,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随即陷入短暂的沉默。两个人的思绪显然缠绕在了一起,麦克雷感到体内的神经细胞倏地活跃了起来,他意识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显然一旁的齐格勒也是。

“认真的吗?”

“有奖品吗?”

他们又同时开口,说话声音撞在了一起。

十分钟后,他们在麦克雷的房间里脱下了彼此的衣服。


麦克雷喜爱的东西并不多,雪茄、维和者、毡帽、披风和晚起。

醒来后他第一眼看见的是齐格勒雪白的后背以及散落在枕头上的金色长发。她和自己躺在一个被子里,呼吸依然均匀无比。

右手支撑着上身,麦克雷按捺不住,用另一只手一寸一寸地抚摸着她的肩膀,着迷地感受齐格勒细嫩的肌肤。入睡之前他们只顾释放激情,连像这样平和地相处时间都没有过。

对于麦克雷而言,他向来记不住从前那些情人的名字和面孔,也不曾迷恋任何女子的身体。他可能会在台球厅、酒吧、靶场、任务点附近邂逅一个又一个为他着迷的姑娘,却和大部分女孩只有不超过五小时的缘分。他不喜欢和崇拜者上/䎕/床,这涉及到责任问题。陌生而充满魅力的女人更有可能吸引到他,事后好聚好散再不相见是他的一贯作风。在床上,麦克雷也只是表演一个尽职尽责的“牛仔”的角色。他要保证双方都是各取所需,不会遗留更复杂的情感问题。

而现在,他却和他在守望先锋的同事睡在同一张床上,分享同一个被子,这是四天前的麦克雷绝对不会想象到的。牛仔粗糙的指腹在她柔滑的皮肤上反复摩挲,他上身前倾仔细地呼吸她身上的香气,判断那与他们在美国度过的第一天时是否相同。

齐格勒仍然睡得沉稳。

麦克雷喜欢现在这个场景,他知道以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将不可避免地反复回忆眼前的这一画面。这是美国之行最刻骨铭心的一段,在他的心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可未来怎么样,他一时想不清楚。在守望先锋尚且为了世界和平而贯彻正义时,他的计划里并没有和爱情相关的打算。他不太喜欢考虑未来,因为这会扰乱他享受现在的心情。想了想,他决定把决定权交给齐格勒。

他等了大概十几分钟,齐格勒才翻身醒来。

“早上好,博士。”麦克雷注视着睡眼惺忪的齐格勒。

“叫我安吉拉。”她纠正道,同时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早上好,安吉拉。你赢了。”麦克雷抚摸着她下巴,说罢轻轻吻了她的脸颊。

“可我还没有想好奖励。先说今天我们什么安排吧。”她可能还想继续睡,于是摆正了姿势,再度闭眼。

麦克雷见她这个样子很是好笑:“我们要先从起床开始计划起。”

但是起床时的温馨气氛没有持续太久。一小时后,安娜联系上了麦克雷。

“听着,现在美国有一半的人知道守望先锋的重要人物在这家酒店里。想杀掉你们的人从洛杉矶排到了日内瓦。你们如果不打算回总部,最好赶紧换下一个地点,我的线人说已经有人到达你们的城市了。”

“好吧,希望我下楼时看到有人送个花环什么的。”麦克雷不以为然,“谢谢,您的提醒总是很及时。”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措辞,然而最后只是带着几分无奈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关闭通讯器,他从客厅走回卧室。齐格勒正在穿她的长筒丝袜,丝袜随着手指的移动包裹了她修长的腿,最顶部的边缘处勒出一个明显的边界,显现出大腿美好的肉感。

麦克雷的目光无法从那里移开:“我想好今天的计划了——逃亡。”然后他把安娜带来的坏消息转告她。齐格勒对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麦克雷边整理行李边询问齐格勒。包括换洗衣物在内,他的东西并不多,他把那些东西几乎是硬塞进了他的箱子里。

齐格勒见状,阻止了他合上箱子的举动,把那些衣物再度扯出来,放在床上一件一件叠平,再一件一件安放进箱子里。

“我不知道——也许圣达菲。”做好一切,她耸耸肩。

“不打算沿着公路去东边吗?我可以带你去看纽约的繁华,以及费城古老的钟。”

“我喜欢西部,它让我感觉我和你更近了。”

麦克雷听到这话顿了一秒,继而笑道:“好吧,我的荣幸。”


他们的车平稳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出发之前,他们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接吻许久。之后麦克雷第二次体验到她为自己系安全带,这次他更加从容,齐格勒的香水对于他的嗅觉而言已经不那么陌生了,他已经熟知并爱上了那种味道。

不久,麦克雷重新开启话题:“其实我不喜欢66号公路,以及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但是作为向导,我还是带你开车奔驰在这条美国人心中地位极高的路上,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只有这里是我最熟悉的地方。即使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国人,但我连华盛顿都没去过。我不知道那幢白房子有什么值得去游览的,难道就因为里面住着当代最有名的演说家吗?我实在是觉得在巴尔的摩喂鸽子都比在它门前拍照有趣得多。”

“好吧,我能理解。”

“而且,这毕竟是我第一次和你这么漂亮的女孩一起出游。为了避免意外,当然选择老家及附近比较保险。”

齐格勒笑了:“多谢你的好意,虽然我们还是碰到了意外,但那不怪你。”

“没有办法的事。这个世界过于善变,作为尘埃的我们没有办法掌控哪怕一丝命运女神的线。”

“我感谢迄今为止的我的命运。”

麦克雷点头表示同意,继而问道:“那么你对未来的命运有什么见解吗?”

“治好更多病人,除此之外没有更多想法,一定要说的话就是希望医患关系更加融洽。你呢?”

“如果守望先锋仍然站在正义这一边,我会继续为他卖命。否则,当个赏金猎人什么的,继续维护世界和平。”

“听你说的话感觉守望先锋正在堕落一样。”齐格勒挑了挑眉毛。

“谁知道呢。”麦克雷似乎并不在意守望先锋的未来走向,“此外,我从未想到自己在退休之前会有位恋人。即使我们只有五天共同生活的时间,还浪费了其中三天。”

“我也是。”齐格勒的一只手臂搭在车窗前,她本来是望着窗外的,却突然转过头来,看向麦克雷,“回到直布罗陀之后,我们会是什么样的关系?”

即使正在直视前方的路面,麦克雷仍旧感受到了来自右侧齐格勒的注视。他之前预料到他们会讨论这个问题,但没想到是齐格勒率先提出来的,这使得他一时间不知所措。他没有准备问题的答案,本是希望由齐格勒作出决定。但现在齐格勒将问题抛给他,并且话语十分直白,这让他感到有些慌张,毕竟这是他平生第一次陷入这种难题。

可如此一来他很快想通了他的答案。在开口回答齐格勒之前,他感受到的不是爱情的甜蜜和随之而来的对两人未来的向往,而是一种在理想和现实之间挣扎的无奈,甚至是让他产生逃避念头的抗拒。这其实就足够了。麦克雷清晰地明白,他的思想他的理念他的性格都不希望他在未来的工作生活中有感情的牵绊。他不认为自己是个工作狂,但每次执行任务时他必须全身心投入,维和者能让他立功,也能让他送命。

这些说起来着实夸大了的恋爱的副作用,可在麦克雷看来它的确是烫手的山芋,是蜂群围绕的蜂巢。

至于他对于齐格勒的感情,是否能够压倒他的忧虑,他仍旧无法作出判断。诚然,他从没有对一个人产生如此迷恋的情感过,这份感情像齐格勒的香水气息一样深入他的肺腑之中。多巴胺让他愉悦,齐格勒让他着迷,而理性让他不知所措。他曾一度认为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随性男人,但现在的两难状况让他彻底失去了这样标榜自己的底气。他这才明白他其实一直是个做决定前会考虑很多事物的人。

最终他总结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他爱齐格勒,但不愿与他人开展恋爱关系,这与对方是不是齐格勒无关。

这时麦克雷德的脑海中突然出现这样的画面:他在圣达菲经营一家射击场,有三个孩子,齐格勒是孩子的母亲,在隔壁的医院工作。他们几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平凡而温馨的气氛充斥房子的各个角落。想到这里他的内心突然产生了莫名的厌恶感。那个幸福的丈夫和父亲即使长着麦克雷的模样,也绝对不是他,永远不会是。

“我不知道。”他坦言,“我安于现状,不想改变。我们在美国像一对恋人,但假期结束后,我无法想见我们仍然保持这种特殊关系会发生什么。”

车内陷入了沉默。麦克雷仍旧目视前方,不敢想象以后自己会不会后悔如今所做的这个决定。片刻后,他感到旁边的齐格勒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她说:“实际上我也这么认为。我也想象不到如果我和别人恋爱将是什么样子。目前我不得不把全身心投入到医学当中——那一床一床的病人和一叠一叠的文献。好吧,现在文献基本没时间看了,我只要处理好病房里半死不活的人就够了。没错,我完全理解你的想法,并且,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麦克雷意识到她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但他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难道他要安慰齐格勒吗?因为她正在极力掩盖自己的失落,看上去非常需要抚慰的样子。但此时此刻麦克雷也万分沮丧,他能说出口的安慰话语连他自己都不信。


“我爱你,安吉。”这是他脑海里唯一连成句子的话。

“我也是。”齐格勒重新看向窗外。


他们决定认真度过在美国的最后三十小时。两人乘坐高速列车向南进发,并在新墨西哥州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麦克雷为齐格勒讲述了美国牛仔的历史,据他说现在纯正的牛仔已经不多了,而他正是他们当中最厉害的。事实上,人们叫他镖客他会更开心。

麦克雷重新订了酒店。他们回到酒店的时候天色还亮,但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拥抱在了一起,亲吻彼此。

“我们只有一天的时间了,我真后悔没有答应七天假期的安排。”齐格勒指引着他亲吻自己的脖子,同时说道。

“是的,只有一天。”他乖乖顺从她。



-第5天-



在齐格勒的计划中,最后一天属于购物中心。

他们在商场为守望先锋的老几位买了很多东西。莫里森即将得到一套头发护理产品,莱耶斯是一款绒线帽,安娜则是一套面膜和几盒茶叶,给莱因哈特的是一个腰部按摩仪,给托比昂的是一件羊绒衫,给法芮尔的是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如果温斯顿从月球上回来的话,他会得到一个崭新的高性能望远镜。

后来他们互相为对方挑选衣服。齐格勒在询问了一遍麦克雷平时的穿衣喜好后自信地走进一家家男装店,为他寻找那种上个世纪风格的老旧款式。她的眼光很准,挑出来的衣服既符合麦克雷的木乃伊审美,又在她的可接受范围之内。麦克雷接过她递来的一件件衣裤,哭笑不得地往返于更衣室与齐格勒面前之间。而角色互换后,齐格勒开始后悔她的这个决定。麦克雷大概是为了避免出现什么显而易见的错误,衣服的颜色一律选择白色。此外,那些蹩脚的样式让齐格勒难以表示赞同。她尽量在不打消他积极性的前提下发表自己的看法。但几次之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扶着麦克雷的肩膀笑到岔气,那时麦克雷手上拿着的是一件缀着无数廉价配饰的儿童衬衫。他自知难以胜任此项任务,也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因此并不着急,反而和齐格勒一起笑起来,同时心想着,这次美国之行她究竟笑了多少次,他真应该把它们都记录下来。


齐格勒想去电影院,他们在那里随便选了一个电影买了票,直到电影开始放映才知道这是个动作片。他们特意选择后排座位,一场电影下来,他们接吻了四次,其余时间麦克雷的左手紧紧握着齐格勒搭在扶手上的右手,他用惯用手更能控制力道。他们时而十指交叉,时而双掌交握,交换着彼此的体温,以及难以名状的爱意。

之后他们又去附近的超市。齐格勒忙着从货架上拿取食物,说是要在酒店为麦克雷下厨。麦克雷笑着搂住她的腰。在他人看来,他们就是一对热恋的情侣。而在齐格勒一件一件将商品放到自助收银台上时,麦克雷随手扔了一盒保健品在履带上。

他们两个相视一笑。


“你相信守望先锋吗?”麦克雷问。

圣菲机场很好地体现了圣达菲多民族文化的特点,各种肤色的人来来往往,在他们面前或焦急或悠闲地走过。麦克雷早已习惯这种文化高度交融的生活环境,他儿时的邻居中就有墨西哥裔、西班牙裔、印第安人等等。他们从坐在候机室的麦克雷和齐格勒面前走过,服饰中带着各自民族的特点,常常吸引齐格勒的目光。圣达菲是一座老城,这里的人大都喜爱保留旧习惯,典型例子就是杰西·麦克雷。

齐格勒把头轻靠在麦克雷的肩膀上,对这一问题表示疑惑:“什么?”

“你相信守望先锋吗?”麦克雷重复了一遍,不过语气更加柔和了一些。

“看情况吧。我倾向于相信它。”齐格勒舒服地闭上了眼,并没有太在意这个突然的奇怪的问题。

“你还记得在酒店冲突那次吗,我说的'如果我们当中有一个死了,另外一个也会完蛋'那句话?”

“我记得。怎么了?”

麦克雷突然沉默,不知道是打算直接结束这个话题,还是在酝酿接下来的说辞。半分钟后,他开口:“我说的是事实。”顿了顿,他继而补充道:“和你一样,在出发之前我也拿到了几页报告纸,不过到现在我一笔也没动。”

齐格勒仍然没有感觉到异样,她现在更加困惑了:“你怎么知道?而且这与那天晚上有什么关系吗?”

“安吉,”麦克雷微微放低了音调,表示事情的严重性,“用你漂亮的小脑袋好好想一想,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听到这话齐格勒放开了他的肩膀,坐直上身,侧头看向麦克雷。麦克雷现在的表情并不像平时那样轻松,那天晚上酒店里他异常严肃的样子再度浮现在齐格勒的脑海里。他伸手轻轻抬起齐格勒的下巴,拇指在后者光洁的皮肤上反复摩挲。

齐格勒花了二十秒钟明白了麦克雷的意思,她的脸上先后出现了疑虑、顿悟、惊讶、气愤、失落的表情。

“你选择相信守望先锋,可守望先锋并不相信我们。”麦克雷开始揭示答案,“我一开始就好奇,明明是你的假期,为什么会要求我和你一起。安娜把报告递给我的时候,我突然就想通了。你看,我曾经是死局帮颇有名气的犯人,这是我永远无法磨灭的生涯污点;而你,我可爱的天使,虽然是守望先锋最不能失去的医疗人员,但是你在这里工作多次表现出不想合作的态度,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和平主义者。因此(他加重了这个词的音量),他们有理由不相信我们,并且专门抽出时间让我们打探彼此。现在,你相信那家酒店的事情是意外了吗?”

齐格勒似乎仍处于内心巨大的波澜中,她愣愣地望着麦克雷,无法说出一句话。

“我在安娜的办公室里,从她看向我的眼神就能猜到这件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她是一名值得尊敬的长官,我一直为自己能在她的手下效力而感到荣幸,但是只有那一次,我实在无法像平时一样表达我的敬意。你知道吗,她看向我的眼神中竟然带着一丝怜悯,我立刻就意识到不对劲了。”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我相信她是不会怀疑我们的。但是,的确是她递给了我要我打探你的报告纸。”

齐格勒混乱的脑海中又出现了安娜的笑容,自从加入守望先锋以来她一直很照顾自己。

“再说一句,我知道大西洋另一边一定通过什么工具一直监听或者监视着我们。”麦克雷按了按帽檐,“不过我并不觉得这是坏事。他们想弄清我们所想,我们就说出来给他们听。彼此坦诚一些效果更好。”

他看着齐格勒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苍白如落基山顶的皑皑白雪,似乎对刚刚接收到的信息难以置信。

麦克雷扶住她的双肩,脸上恢复了往日的笑容,试图以此安慰她:“不过你放心,晚上的时候我开了信号屏蔽器,他们不会知道的。”


说实话麦克雷不知道自己和盘托出是否应该。至少他要让她明白,守望先锋不相信她但麦克雷相信。他是一个真诚的人,拥有这样的执念,不能坐视齐格勒被守望先锋的那些政治工作者戏耍而不自知。对于回总部以后他们二人仍然只是同事关系,麦克雷始终有一种愧疚感,大概是因为车里闻到的她的香水味一直萦绕在他的鼻尖,让他无法忘怀。齐格勒不止一次提醒他,回归同事关系也是她的希望。他们单纯的感情总是因此而变得复杂,令人心疼。

现在他们等待着回直布罗陀的飞机,麦克雷将他揣测出的事实毫不保留地告诉齐格勒,齐格勒刚听到时遭到了非常大的打击。但片刻后,她似乎是想通了,对此仅仅一抹苦笑带过。就像她说的:“这有什么办法呢?”没错,麦克雷和齐格勒对于守望先锋——这一影响了本世纪人类历史进程的组织——顶部的政治风云像两只蝼蚁面对飓风一样无能为力。但他们是成年人,并且是聪明于普通人的精英人物,对于无法预知的未来他们有着自己的准备。他知道齐格勒明白这种情况下她能做什么该做什么,并且今日齐格勒很快从失望中平复心情的能力让他对她产生了更多好感。

麦克雷同时知道,他们两人的感情总会淹没于碾过守望先锋这一历史产物的文明洪流,淹没于表面和平实则冲突不断的世界局势,淹没于手术台上浸透纱布的血泊,淹没于左轮手枪枪管中冒出的青烟。

现在,麦克雷只想亲吻齐格勒微微下垂的嘴角。



-



齐格勒去安娜办公室报到的时候,看到安娜正在把玩着他们从美国带回来的茶具。看样子麦克雷已经来过,安娜也似乎非常喜欢这个礼物。

“早上好,安娜,你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早上好,欢迎你回来继续每日每夜工作。”安娜的脸上一如既往地带着年长之人特有的令人安心的笑容,“杰西刚刚来过。”

她接过齐格勒的报告,简单扫了一眼第一页,眉毛无奈地抬起:“谢天谢地,你还写了字。杰西那小子只是在纸上画了幅画——你根本看不出来他想画的是什么。就我对他的了解,他可能画的是你。不过你一定不会想看的,因为那画面实在是太可笑了。”

齐格勒怔了一秒,但很快和安娜一同笑了起来。



-



最后,我们还是再说说我们的主角吧。

飞机上麦克雷曾经幻想过带着安吉拉一起出走,永远地离开守望先锋,他们回到美国西部,给老苏黎世钟表店主做工,他同时还会兼职赏金猎人,守护一方安宁。

他也做过一个噩梦,守望先锋成员互相残杀,而他和齐格勒躺倒在同一片血泊之中,他被吓得惊醒过来。旁边的齐格勒慌忙安慰他。

这时的他并不知道几年后的自己真的会悄无声息地离开这熟悉的一切。麦克雷是个牛仔,他不会永远追随他人的脚步,他是新时代中顶天立地的孤独侠客,只遵从内心所认为的正义的呼唤。夕阳西下,牛仔再度上马。纵使风云变幻,这位对守望先锋内部乱象心知肚明的老套牛仔只关心——至少在此时此刻——守望先锋那位最负盛名的医生还在他的身侧,在他值得信赖的维和者所能守护的射程之内。

牛仔多么容易知足。



--







Fin
9.1.16-10.20.16
不会起标题,曾用名:西城遗梦、先旅歧缘、西部往事

这篇文章像麦克雷本人一样啰嗦,写完有种解脱感

修改了几个已知的弱智一样的错别字和病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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