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前白鸟

沉迷自我表达。暂不接稿啦,谢谢喜欢w
AO3:ZionXan

无可告者(麦天使/守望先锋)

守望先锋同人 黑化预警
麦克雷x天使/McCree&Mercy/烟瘾组?抽烟组?
不是特别愉快的小短篇 心情平静的时候看可能会好些
可能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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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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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机点火产生的清亮声响作为一切故事的开端。晃动的火焰被送到牛仔叼着的雪茄尾部,在这废弃许久的走廊中,甚至烟草燃着的声音也清晰可辨。

第一口香烟带来的愉悦感无可比拟,它能令人一下子清醒,清醒到能够瞬间回忆起所有美好的快乐的悲伤的悔恨的往事。这一时刻醉心于今夜第一口上等雪茄的牛仔无需回头,便能立刻分辨出身后站着自己曾经那位备受尊敬的上司。

“她在里面。”

残酷的时间和无情的世界将他原本金色迷人的鬓角变得花白,滑稽的运动装取代了蔚蓝高尚的制服,前守望先锋指挥官透过目镜注视着牛仔,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同这个特立独行的原下属对话——如果没有这件事的话,他们会对彼此的身份秘而不宣,至少不会在这个状况下相遇。


“喔,看吧,我们的指挥官总是这么追求效率,甚至连一句寒暄的话都不对我说。”烟雾徐徐吐入空中,面对这位多年不见的老上司,牛仔在心里提出不满,“可我自己也同样没礼貌,不是吗?”他抽了两口烟了,却一句话也没有对杰克·莫里森说。今天晚上不适合寒暄,更不适合开玩笑——他只能用这个说法说服自己。


“别傻了。”第三口烟在口腔里蔓延时,他的内心开始鄙夷自己。没错,他站在这里,陪着曾经的指挥官喝空气,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一会儿去见那个女人的时候可有的聊,他得做足心理准备。他知道,在见到她的脸之前,他必须想好自己说出口的所有话语,包括第一句问候和最后一句道别。如果不仔细模拟场景推敲语言,那么他这次冒着危险回到“总部”就失去了意义。他可不是为了什么“新守望先锋”这个名号来的,他是个极端念旧的人,对于新生事物或多或少有些抵触——至少目前为止他还不太认同这个新牌子。

所以牛仔明白莫里森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同样对方也能猜到他的。莫里森动作不慢,从兜里取出钥匙扔给他。此类事项在新基地执行得不错,毕竟现在守望先锋已经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地下组织,任何过于信息化的设备都有可能暴露自己——想到这里麦克雷免不了在内心苦笑一声。

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谢了。”接过钥匙的杰西·麦克雷咬着雪茄向曾经的指挥官道谢。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沉重,但说出口却发现这根本不可能。

莫里森仍然面对他站在那里,看得出来他还有什么想说。“他总是这样,做任何行动说任何话之前总要细致考虑一番,可能这就是为什么他能当上守望先锋的指挥官而我不行吧。”麦克雷想。

只是前指挥官最终什么也没说。

这是对的。现在牛仔可没有一丝心情去和旁人闲聊。该说的话在中午莫里森寄给自己的消息中已经说得足够简洁也足够明确了。牛仔可不想听到别的男人安慰自己,没什么可说的,也没什么理由安慰。

最终莫里森离开的时候,麦克雷的雪茄正好抽到最后一口。他弹掉了它,转身走向关着她的那间房间。

没什么可悲伤的。他告诫自己,压低帽檐,打开了门。

这房间可一点儿也不像当年自己从死局帮“跳槽”到守望先锋来时分配给自己的那间。它太大了,衬得坐在那里的那位博士是那么瘦小;它太空了,没有任何生活气息,安静得可怕、安静得他能听见她沉缓的呼吸声。

他觉得,他带来的一身烟味能为这个房间带来唯一一点人活着的气息。

无论他强迫自己脑海里塞入别的什么东西,现在他都不得不直面那位坐在床上纹丝不动的博士。她的眼睛抬都没抬,睫毛动都没动,整个人像是坐进伦勃朗的油画框里,苍白的肤色是颜料,银色的马尾也是颜料,就连身上那从黑爪总部带来的可笑衣衫也是颜料堆砌的。

看看他们把原本那位伟大的白衣天使摧残至了什么模样——原本阳光般温柔的金发竟成了月光一样冷淡的浅色,那曾经泛着波澜的眸光熄灭不见,他猜测她的心也早已经冰冷如磐石,不然为什么见到他丝毫没有反应呢。

可牛仔还是摘下了帽子,给这位冷漠美人以最基本的尊重。

“你可以叫我杰西·麦克雷。”他照着肚子里的台本说出第一句话,“我猜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我。”后一句是临时增加的无用台词。

那位被黑爪洗脑的天才医生表现得毫无情绪波动。麦克雷听到自己大脑里决堤的洪水冲到眼球旁边的轰鸣声。

这是他在进门之前想过的所有情况里最坏的那一种。但之前他却总是觉得、或者说宁愿逃避似地选择相信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最小,因而没有过多耗费心思去思考相应对策,以至于在当下这个局面中进退维谷。

他觉得自己像蜡像一样四肢僵硬,大脑也跟着一起熄火,只有烂笑话从喉咙那里向脑子里蹿——“进来之前应该向莫里森借一下他的目镜和面罩,这样至少我的面部表情会好过一些。”好在他突然想起有什么值得确认的事情,举起自己的右臂,象征性地给她看手腕处的创口。那是他在赶到这间秘密居所的路上遭受到的,深口不深,凝血功能正尽责地发挥作用。“我需要个医生。”他的语气尽量轻柔,意图试探,继而他发现,对方此时有了明显的反应。

曾经的守望先锋医疗部门负责人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睛也睁大了些,以至于微弱的光芒出现在眸子周围,仿佛要照亮麦克雷手上细小的伤口似的。尽职尽责的医生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想要救死扶伤,麦克雷可以发誓那一时刻他听到了被磐石压倒的幼芽劈开巨石向上生长的声音,那声音就是从这幅油画里发出来的。

可这也让牛仔的心脏压抑似地疼,似乎被什么人狠狠攥紧,扼住他的心房教它们动弹不得。

然而几秒后医生的眼神收了回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麦克雷的心脏病也好些了,至少他重拾呼吸,即使眉间还留有一丝酸楚。

他们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我会把黑爪杀个干净。”他像在自言自语。话音未落对方抬起了头,用冷淡的目光将他浑身上下洗刷一番。

“当然,我不会伤害你,安吉拉。”牛仔继续测验安吉拉·齐格勒博士对于各种各样词语的反应。在称呼她的名字时,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让牛仔有些伤心,毕竟他向来以“医生”称呼她,这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却让她产生了反感。

不过也不算太坏,曾经的日子里他也经常收到这样锐利的目光,多是在他自己行动受重伤被抬回来之后。虽然目前这眼神的含义和之前略有不同,但至少他能明确感受到属于人类的感情在齐格勒的身体内流淌。

他看了一眼窗外,看到直布罗陀海峡波光粼粼的海面,波浪的涌动提示他时间仍在流逝,微弱可闻的海浪声既像在天边,又像在梦里。

可他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了,也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的——他们的齐格勒博士在十天前被黑爪捉了去,莫里森带着一小队人马劫持他们解救下来她,却发现她已经被清除了记忆,被洗脑得完全唯黑爪马首是瞻。虽然客观上必须承认的是,这一事件间接促成了守望先锋的重组。

但杰西·麦克雷并不在意这个,他在意的是,齐格勒怎么恢复记忆、变回洗脑前那个近乎完美的人格——那个自己所爱的人格。他凝视眼前可怜的医生,就像看一把雕刻精美却再也射不出子弹的左轮手枪。

如果允许他抽烟就好了。他深深叹了口气,此时此刻他的大脑需要焦油和尼古丁的鼓舞,再不来一根的话,他可不敢保证自己的情绪不会失控。实际上他已经濒临崩溃,在这间近乎死亡的空间内,他的情绪波动体现得分外明显。

“在我看来,你只是把你对我的爱借给了我。所以我的心里同时存着两份爱,一份你的,一份我的。它喝我浇的水,吃我喂的食,等到春天来临的时候,我再把它还给你,它可就长得比以前还要大,比大象还大,比直布罗陀海峡还大。”

他说出来了吗?肯定没有。这段话绝非他的风格,在西部风沙中长大、日日嚼着烟草的牛仔断然说不出这种甜腻腻的情话。可他的脑海中确实出现了这样一段深情告白——这太可笑了。兴许是有什么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语,可笑程度之深使它铭刻在他的记忆里,久久未被尘土掩盖,终于在今日被彻底挖掘出来。

就是她吧,安吉拉·齐格勒博士,她在病房里说过,擅自篡改某部电影的台词。当时他还取笑她的欣赏品味来着,最后被她一顿修理,这他可忘不掉。她狠狠揪起他的衣领——说得像她真有足够的力气拽起他来似的,而他趁机吻了她的脸颊,在得到默许后又吻了她的嘴唇。那时齐格勒博士的双颊像是晚霞一样烧得通红,他把她拥入怀里,她确实暖得像一颗太阳。

可如今——他回到了现实——眼前这身披齐格勒皮囊的女人并不是她,他努力说服自己接受真相。她不是齐格勒,所以她不能为特工们包扎伤口;她不是齐格勒,所以守望先锋将她软禁在这里;她不是齐格勒,所以麦克雷不能吻她。

然后他又想起了什么。那天那片红霞消失于凌晨三点的闹钟铃响,那是一个纯粹的桃色美梦。没有粘腻的情话——那是他在某个电影院执行任务时听到的可笑台词;也没有拥抱和亲吻——它们混合着遗憾落入意识的黑色漩涡。多年前的假象在他不断的心理暗示下被当成真实存在过的光景,支持着牛仔每个孤独夜晚与落寞对决,又和正义一样支撑着他站直腰身迎接每个正午的日光。

太可怕,太可怕了。牛仔仍在内心感叹。他从未想过守望先锋解散后他们会以这样的形式见面,再次相见本应更加罗曼蒂克的,充满荷尔蒙的再会曾多次令他浮想联翩。可现实砸碎了一切幻想,又逼着他把这些伤人的碎片咽进肚子里,吐也吐不出口。

事已至此,麦克雷还能做什么,还能说什么呢?

一些完全无所谓的只言片语在他喉间转了又转,可一旦面对大理石雕像一般的齐格勒博士,牛仔的声带发不出任何声音。在偌大的房间中,一切话语都显多余,唯独需要出声的是他们两人的呼吸和心跳。麦克雷循着她的呼吸声上前一步,近距离凝视她的脸庞,只能看见两滩死水静置于她的双瞳中,根本不是那个温柔灵动的医生眼中的清澈湖泊。

有三个字堵在他的舌尖上。他想象安吉拉·齐格勒平时的样子,对床上那尊雕像无言诉说。在很久以前他就想对她倾诉衷肠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现在独处的机会是有,可人已经不再是那个人,自己的存在在她的脑海里也被完全抹去。麦克雷骂自己,何苦呢。

何苦呢,看在这是今夜他能说出口的最后一句话的份上。

麦克雷可以和她讲守望先锋时期他们多么多么辉煌,也可以讲智械危机结束后她去了多少地方行医,他甚至都编好了两个人多年的爱情故事,但是这些所有在他看到齐格勒那副残破的精神状态时统统咽了回去。他说不出口,至少这一次见面他什么也说不出口。无形的压力从天花板垮塌下来,砸在他的肩膀上让他无可奈何。现在找出凶手还来得及吗,现在杀光黑爪的人还来得及吗?牛仔脑内是虔诚的祈祷,眼前是冰冷的现实。

贯彻“非暴力不合作”原则的齐格勒只是坐在那里冷眼旁观。穿在身上的灰黑色衣裙真不适合她,他想。乌鸦们扯下白鸽纯白无暇的绒羽,妄图用自己身上漆黑罪恶的颜色将白鸽同化,而整个故事最可悲的地方在于坏人居然成功了,善良仁慈的品格被完全玷污,自高空天堂坠入深渊地狱,跌落在麦克雷的面前。

他已无法回首故人往事,多想念一秒心中便增加一重悲愤。他自知今日这个状态下他无法在这个房间里面久留,多年未见的面孔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同时又像毒蛇猛兽一样让他无法靠近。

没什么可说的。牛仔自身情感充沛的言语对于打破现在这个僵局来说可谓杯水车薪,他引以为傲的幽默感在此刻派不上任何用场。

没什么可说的。他戴上帽子,最后一眼看过去,他要记住现在齐格勒漠然的脸色,这将是黑爪人员的墓志铭。

电影该结束了,主演即将离开。走之前他还是用一句“晚安”结束今夜这场会面,有始有终的感觉让他内心舒服了一些。退出房间的麦克雷停下脚步,莫里森不在,门关好后走廊恢复了可怕的安静。

“啪”地一声,打火机的火焰窜升而出,继而烟雾模糊了他的口鼻,对他而言这感觉就像是天使的翅膀在轻抚他的脸庞。重获新生后,他甚至想大叫。假如自己现在伫立于西部空旷的郊外,他一定会对着最远的山丘怒吼,好把刚才经历的一切悲痛和愤懑倾泻出来。可他没有这么做,他也不能这么做。他正位于新守望先锋的秘密基地里,隶属黑爪的齐格勒和自己仅仅隔着一扇门,他唯有把这份痛苦压在心里,使之化作复仇的火焰,吞噬正义的一切敌人,才能解决他和她面对的不同问题。

“我来拯救她。”他发誓。

雪茄是所有病症的万用药,能让这位美国病人暂时重燃希望的柴禾。一支烟后,他的心情总算平复一些。伸张正义的酷牛仔是时候回去了,他可要让脑子好好休息一下,才能思考出探入黑爪的办法。如果计划得快的话,他还有时间想想下次见面时自己的说辞。目前他打算告诉她他们彼此相爱已有三年,他可以把看过的所有爱情电影的戏码都编进去,让她相信他们有多相恋。即使这种做法不是那么合乎情理,他也要这么做。她都已经失去情感了,他还要安于沉默吗?

于是又一根雪茄被点燃,牛仔的步伐也变得轻快起来。他迅速离开这里,可他已经对下次的再会充满期待。




Fin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只会写爱恨情长 不会写快意恩仇
正式完稿时改成了一个充满希望的结局 但其实本意不是想这样(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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